编者按:时代的浪潮滚滚向前!总有一些不容忘记的时间和故事,值得被镌写和铭记。
发轫于年的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从零起步,筚路蓝缕、砥砺奋进,历经25年的规范发展,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25年来,中国基金人把最宝贵的年华献给了中国证券市场这一开创性的事业,并经受住了市场风浪的洗礼,成长为资本市场的中坚力量。值此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历史性时刻,《证券时报》特推出“公募基金25周年25人”系列人物专访,以重温历史、开启新知,共迎中国基金业高质量发展新时代。
证券时报记者杨波
年底,广东东莞长安镇莲花山庄。来自国内8家证券公司、2家信托公司的50多人参加了中国证监会主办的首届基金培训班,时任中保信托基金筹备组组长的谢卫也在其中。自此,谢卫开启了他25年的基金生涯。
年,谢卫参与筹备富国基金。
年,富国基金成立,谢卫出任副总经理,先后分管销售和投资。年,谢卫加盟交银施罗德基金公司,担任副总经理。
年,谢卫出任交银施罗德基金公司总裁。
在不乏波动、遍历轮动的资本市场投资中,交银施罗德旗下权益基金保持了优良的中长期业绩,并追求规模的有序增长,对权益基金发行数量、单一基金经理的管理规模难得地保持克制。公司在业务发展中逐步凝聚出追求产品辨识度的共识,以清晰的风险收益特征发展产品线,在主动权益、固收资产、“固收+”中发展尤为突出,也在行业内树立起理性、冷静、专注的口碑。
作为基金行业为数不多的元老级总经理,谢卫的故事远不止于交银施罗德。作为公募基金行业曾经唯一的全国政协委员,他在历届全国“两会”期间,屡屡建言提案,深受 日前,谢卫接受了证券时报记者的专访,讲述了25年来自己与行业、公司共同成长的故事。在采访中,我们屡屡被他的真诚坦率所打动。他的故事,以及他对行业发展的思考,都让人深受启迪。
“早期大家很懵懂
但顶层设计周全而长远”
证券时报记者:你曾参加在广东东莞举办的首届基金培训班,请讲讲当时的情况。
谢卫:年11月,国务院证券委颁布《证券投资基金管理暂行办法》,年底,证监会在东莞长安镇莲花山庄举办了首届基金培训班,由8家证券公司、2家信托公司各出5人,一共50-60人参加,培训两周,我当时是中保信托基金筹备组组长,也参加了这次培训。讲课老师主要是从香港请来的国际成熟机构的专业人士,给我们普及公募基金的基础知识,当时我们都很懵懂,很多概念让我们耳目一新,比如组合投资、分散投资、比例限制等。
证券时报记者:回本溯源,你认为公募基金初创期什么最重要?
谢卫:上世纪90年代是一个金融行业蓬勃发展的时代,公募基金也应运而生。我们观察到,国内各个业态的金融机构在发展过程中,或多或少都暴露出较大的风险或经历过系统性的整顿,而公募基金虽然历史上犯过错,现在也仍会犯错,但与其他金融机构相比,没有出现过大的风险和系统性的治理整顿,是什么支撑我们一路相对平稳地走过来?核心在于监管部门对公募基金的顶层设计考虑得非常周全非常长远,四梁八柱清晰坚固,在参考国外经验,吸取国内金融机构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长治久安的制度安排。
我理解的制度安排主要是三点:托管制度、严格的合规和充分的信息披露制度、不承诺收益的原则。
在证券市场早期,会有证券公司挪用保证金的现象发生,而基金行业设立之初就确立的托管制度,从根本上确保基金资产不可能被资产管理者挪用,这在当时是非常高瞻远瞩的。另外,第一代基金管理人大多是券商自营出身,早期证券市场并不规范,但充分的信息披露、投资比例限制、双十规定等保证了基金投资不会过度跑偏。刚开始大家旧的习气还在,都觉得很局促,很不习惯,像戴上了紧箍,但正是公募基金初创期的制度安排,保证了行业在有约束的条件下健康发展。
不承诺收益的原则,使我们在发展初期直面极大挑战,面对投资者的不理解,迫使我们沉下去,做大量基础知识的普及和树立正确的投资理念。我认为,不承诺收益的原则是资产管理行业的灵魂所在。谁也不是圣人,我们能在公募基金干二十多年,也得益于这些制度。
“外表光鲜
总欠缺被尊重的感觉”
证券时报记者:富国基金成立后,您先后分管过销售与投资,期间富国天益成为第一只做拆分的基金,请你讲讲当时的情况。
谢卫:牛市到来,我们的业绩也越来越好,但销售端却不见起色,公司安排我再次分管销售。那两年富国天益业绩很好,但净值越高赎回越多,眼看着基金规模越来越小,我们都很着急。当时基金公司和基民之间存在巨大的认知鸿沟,现实的情况是老百姓喜欢买一块钱的基金,于是就有市场部人员提出,是否可以参照上市公司十送十的模式,降低基金净值?沿着这个思路,我们反复讨论、琢磨、计算,年7月,富国天益试点拆分,受到市场较大 证券时报记者:富国天益拆分得比较早,是不是没有给客户亏钱?
谢卫:从结果来看,富国天益拆分得比较早,基金经理能力也很强,没有给拆分时进来的客户亏钱。但我们当时的销售行为本身有瑕疵,不能只看结果。一个不当的销售行为不是必然亏钱,但没有以正确的认知为基础的销售行为,即使是赚钱的,也是不当的。虽然在市场高位发基金也不意味马上亏钱,还有可能再赚一波,投资者也是自愿主动来买,但基金公司动用了专业优势、广告资源等,引导投资者购买,有误导的成分。
在烈火烹油涨了又涨的牛市,可能渠道、客户都很乐观,但我们是专业投资机构,我们是管产品的人,知道这个产品大概率能不能做好,当我们自己都比较担忧,觉得不太好做的时候,还是需要克制。
证券时报记者:基金赚钱基民不赚钱,的确是一个沉重的行业话题。
谢卫:公募基金行业发展很快,但在光鲜的外表后面,总觉得欠缺被人尊重的感觉,为什么?因为我们没有满足期待,没有为大多数持有人赚到钱,基金行业高成长的背后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在投资端仍然比较浮躁,风格漂移、押注式投资等屡见不鲜。在销售端,一些过激的营销行为仍在不断轮回,行业也做过大量的投资者教育工作,但牛市一来,还是有圈钱的冲动。如果我们始终把规模看得太重,总在高点大规模扩张,当风险来临时,我们会遭遇什么样的信任危机?公募基金的行业声誉会受什么影响?这个问题固然有方方面面、内部外部的因素,但作为公募基金人员,我们首先要认识到自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路是基金经理
靠实践走出来的
证券时报记者:你什么时候开始转变?
谢卫:公募基金的投资经历了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年的“五朵金花”带来了公募基金第一轮价值投资浪潮,从年转为 从年开始,公募基金行业的投研体系和投资方法论全面革新,精选个股、深度研究成为大部分公司优先考虑的投资框架,一批中生代、新生代基金经理开始成长起来,并崭露头角。从交银施罗德的实践看,从年到现在,公司涌现出了一批精研个股、对产业链和上市公司进行度挖掘的基金经理,他们相信阿尔法收益是中长期业绩的基石,如果有足够的阿尔法,可以抵消掉一部分市场的不利因素,穿越市场牛熊轮回。他们在基金业相对规范的时期入行,受过严格的研究训练,相当专业和理性,研究越深入越懂得敬畏市场,也越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有边界的,即使非常优秀的基金经理,对突破能力圈也非常谨慎。
证券时报记者:你们怎么定义好的产品?
谢卫:我们是产品提供方,首先要做好的产品,什么叫好的产品?对我们来说变得越来越清晰,以权益产品为例,中长期业绩一定要好,一定要有阿尔法、不用追短期风口,一定要有意识地控制回撤、坚持组合均衡。
这是基金经理在投资端上探索出来的道路,公司管理层也接受了这条路,并围绕这条路设计公司发展路径,把权益投研正确的做法,延伸到公司经营中。很幸运,我们与基金经理彼此都能接受,基金经理觉得这样做很有成就感,人员的稳定性会比较强。这种文化现在已深入人心,哪怕研究员期间覆盖非常好的产业赛道,当他们升任基金经理之后也会自主地选择均衡配置、拓展能力圈,并非常注意控制风险和回撤,即使熊市时产品净值出现阶段性下跌,回血能力和未来创新高的可能性也较大。
这点非常有趣,我经常跟我们的基金经理聊,每个人给我的回答都是,不愿意被贴标签或者被定义为某种单一风格,也不愿意被作为某个行业贝塔的配置工具,他们都选择打破疆界,尽力而为。
“我是少数
收益丰厚的基民”
证券时报记者:公募基金在快速发展过程中,什么是最重要的?
谢卫:公募基金的发展质量是最重要的。公募基金有制度上的优势,有深度研究的基础,过去六七年深度研究上了一个很大的台阶,只要坚持走深度研究这条道路,较好投资收益就可以持续,只需要再坚持一下,克制一下,发展速度也许会慢一点,但质量就能高一点,这个行业就能赢得老百姓由衷的尊重。
公募基金规模化、产业化的方法,行业还在不懈地探索。但目标非常明确的是,一定要让更多人受惠。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老百姓是金融活动的主要参与者、资金提供方,想让市场发展壮大,就必须让百姓获益。一家基金公司只有以持有人利益为先,才能获得稳定长期的资金来源,拥有良好的发展前景。
证券时报记者:你自己投资基金吗?
谢卫:我可能是少数收益丰厚的基民,因为我长期持有,最早发行基金时,我都会自己买一点,一直持有到现在。后来到了交银施罗德,我买入了旗下不少基金经理的权益基金,除了转换,基本是只买入不卖出。所以,我基本上拿到了行业平均百分之十几的年化回报。我一般是在市场相对平淡一点的时候买入,保证牛市来时我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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