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

北魏时期形势示意图

淝水之战失利之后,前秦苻坚政权分崩瓦解,之前依附的各部族纷纷独立,建立割据政权,原本依附于前秦的鲜卑族也乘势崛起。公元年,鲜卑族拓跋珪自立称帝,建立魏国,定都平城,史称北魏。

公元年,16岁的拓跋焘即位,史称魏太武帝,继而开启了近20年的对外兼并战争,先后消灭大夏国,击败北方柔然,驱逐西北吐谷浑,吞并北燕,降服北凉,继前秦之后再度将分裂割据的北方统一,与刘宋政权南北并立,从而形成了南北朝对峙局面。

北魏时期佛教传播示意图

吞并北凉之后,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下令将北凉首府姑臧城内大量的百姓、僧侣以及能工巧匠迁徙至首府平城,其中包括了昙曜等众多高僧,为之后北魏佛教建筑的营造奠定了基础。

佛教所倡导的人人平等、宽容宏大、兼容并蓄和因果报应等思想,给予了因战乱频繁而痛苦不堪的人们以心理慰藉,这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十分有利于统治政权的稳固,受到了北魏政府的大力推广与扶植,并被尊奉为国教,佛教寺院和僧侣们也被赋予了免徭役、免租税等特权,从而迎来了快速发展时期,一时间北魏境内寺庙林立,僧侣众多,据史料记载鼎盛时期在册僧侣就有余万众。

然而随着寺院和僧侣数量爆发式的增长,过多的社会财富和资源集中在佛教寺庙,北魏的国家财政收入因纳税人口的减少而开始拮据,政府军队也因兵源人口的减少而开始不足,逐渐成为整个国家巨大的经济负担与政治威胁,甚至开始影响到北魏政权的稳定性。

公元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开始排斥佛教,下令在北魏全境诛杀僧人,焚烧经书,毁坏佛像和查抄寺庙财产,佛教遭遇到了历史上“三武一宗”四次法难中的首次,也是最严厉、最残酷的一次,原先蓬勃发展的北魏佛教戛然而止,遭受到重创,直到六年后太武帝拓跋焘驾崩,文成帝拓跋濬即位后重兴佛教,才逐渐恢复。

在经历了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灭佛事件之后,佛教为追求自身的生存与发展,开始主张“不依国主,法事难成”的观点,即佛教的发展离不开皇权的大力支持,继而积极寻求与皇权相结合,佛陀造像开始以现任或前任皇帝为原型,从而将皇帝与佛陀崇拜合二为一,从而获得自身的发展壮大,以云冈石窟中昙曜五窟为典型代表。

云冈石窟之昙曜五窟示意图

云冈石窟,古称武州山石窟,位于山西省大同市武州山南麓,依山而凿,东西绵延约1公里,始凿于南北朝时期的北魏年间,现存大小洞窟45座,窟龛多个,石雕造像5万余尊,规模宏大,造像精美,题材丰富,与敦煌莫高窟、天水麦积山石窟和洛阳龙门石窟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石窟。

公元年,高僧昙曜凭借着对佛教义理和佛教造像艺术的熟悉,以及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的信任,被任命主持云冈石窟的建造,从而拉开了云冈石窟开凿的序幕。秉持着“依国主”思想的昙曜,为迎合北魏皇帝祈愿冥福的心愿,以北魏历代五任皇帝为原型“开窟五所”,将佛陀与皇帝融为一体,促成了政教合一,巩固了佛教地位,这五窟遂被称为“昙曜五窟”。

昙曜五窟,即今云冈石窟第16-20号石窟,特别是第20号窟释迦坐像,高约14米,造型古朴硕大,浑厚圆润,高鼻深目,大耳垂肩,具有明显的西域造像风格,同时又吸收并融合了本土文化,突显出皇家石窟的大气和豪放,开创出新型的石窟造像模式,反映出佛教造像世俗化和民族化的历程,成为佛教石窟艺术中国化的开端。

公元年,年仅5岁的拓跋宏即位,史称孝文帝,由嫡祖母冯太后临朝执政,开始在政治、经济和风俗文化等方面实施变革,有意识地推行汉化政策,将北魏鲜卑族传统的游牧经济转变为农业经济,极大地促进了北魏经济的发展。孝文帝拓跋宏亲政后进一步推行改革,全盘推行汉化,并加大了对佛教扶植与支持的力度,五台山佛教因此迎来了历史上第一次发展的高潮。

五台山佛教初期示意图

五台山,又称清凉山,位于太行山山脉北端,地处山西省忻州市五台县,因“五峰耸立,高出云表,山顶无林木,有如垒土之台”故而得名,因地理上靠近北魏首府平城,以及自然环境的优越,受到了孝文帝拓跋宏的青睐,先后在此扩建并兴建了大灵鹫寺、佛光寺和清凉寺等数十座著名寺院,五台山佛教也由此逐渐兴盛起来。

为了进一步推行汉化改革,消除民族界限,促使民族融合,以及加强对黄河流域的统治,公元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力排众议,将首府从平城南迁至洛阳,并提倡汉语、汉字和汉服,以及更换汉姓,同时鼓励民族间通婚,改革典章和律法,推行以孝治国,大力扶植佛教,将众多的僧侣和能工巧匠从平城迁徙至洛阳,开始大规模的开凿石窟,兴建寺庙,这其中以少林寺和龙门石窟为典型代表。

嵩山少林寺示意图

少林寺,位于河南省郑州市登封市嵩山,公元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迁都洛阳后,为安顿来自天竺的高僧跋陀,下令在洛阳南部嵩山山脉的少室山峰北麓兴建寺院,因坐落于茂密丛林之中,故而取名少林寺。公元年,天竺高僧菩提达摩自东晋建康北上来到少林寺,在达摩洞中面壁冥想,参悟出禅宗,将佛法化繁为简,主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广集信徒,使得禅宗逐渐发展成为汉传佛教宗派中最大的流派,少林寺也便成为中国佛教禅宗之祖庭,被誉为天下第一之名刹。

龙门石窟初期示意图

龙门石窟,位于河南省洛阳市南郊龙门山之上,分布于伊水两岸,南北绵延长达1公里,始凿于北魏孝文帝年间,历经了10多个朝代余年的持续性营造,现存洞窟个,造像11万余尊,碑刻题记余件,是世界上造像最多、规模最大的皇家石窟,与敦煌莫高窟、天水麦积山石窟和大同云冈石窟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石窟。

现存北魏时期修建的大型石窟约占总量的30%,最具代表性的有古阳洞、宾阳中洞和莲花洞等洞窟,受到汉化改制和中原文化的影响,其造像风格开始由天竺番僧形象转变为汉僧形象,呈现出明显的本土化趋势,奠定了后世佛教造像的基础,成为中国石窟艺术的里程碑。

与此同时,源自于古印度的重要佛教建筑佛塔也发生了演变,在与中原本土文化融合之后,由原先石制的覆钵式佛塔逐渐发展成为阁楼式、亭阁式以及地宫式等多种中国所特有的形势,其建筑材料也改变为以木制和砖制为主。

佛塔演变示意图

塔,梵语音译为“窣堵坡”,本意为坟墓,用来安放佛祖坐化后真身、舍利等佛门圣物,接受僧众和信徒们的朝拜,因造型像覆扣的圜底钵,故被称为覆钵式塔,典型代表为今印度中央邦博帕尔城的桑奇大塔。北魏时期,佛寺建筑群依然是延续以佛塔为中心的天竺佛教建筑格局,在造型上与中国传统建筑融合之后,逐渐发展成为多层的方形楼阁式佛塔,其中典型的代表为永宁寺塔。

公元年,笃信佛教的北魏胡太后下令在首府洛阳城白马寺东修建永宁寺塔,“佛图九层,高四十余丈”,加以漆画彩绘,专供皇室礼佛,成为我国有史以来所记载的最高佛塔,成为佛塔造型中国化的典范。

南北朝时期,南北政权对佛教的扶植态度是一致的,故而佛教广泛地传播于大江南北,然而由于双方在政治和军事上的敌对,以及文化和传承的不同,因此具有明显的不同风格:北方佛教偏重禅学,注意修行,受西域以及河西走廊地区影响较大,佛教建筑以石窟造像为主;南方佛教则传承于原西晋佛教传统,倾向于“弘重义门”,佛教建筑以寺庙为主,十分兴盛,“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便是其真实的写照,其中尤以南梁时期最为繁盛。

南梁时期寺庙示意图

鸡鸣寺

鸡鸣寺,又称古鸡鸣寺,位于南京市玄武区鸡笼山,始建于西晋年间,在南朝梁武帝萧衍的大力扶植下,成为佛教圣地和南朝佛教中心之一,享有“南朝第一寺”之美誉。

栖霞寺

栖霞寺,又称栖霞古寺,位于南京市栖霞区栖霞山,始建于南齐时期,南梁时期僧郎在此大弘三论教义,因此被尊称为“三论宗”的祖庭,是南朝时期佛教中心之一,中国四大名刹之一。

定山寺

定山寺,位于南京市浦口区狮子峰,始建于南梁时期,天竺高僧菩提达摩受邀至南梁首府建康城,与梁武帝萧衍讨论佛法,后因教乘不合,北上定山寺驻锡三年,面壁修行,之后至嵩山少林寺创立了佛教禅宗,因此被誉为“达摩第一道场”,为中国禅宗发祥地和祖庭之一。

寒山寺

寒山寺,位于苏州市姑苏区,始建于南梁时期,唐时更名为寒山寺,因诗人张继的《枫桥夜泊》而名扬天下,是中国十大名寺之一。

南朝梁国皇帝萧衍尊奉佛教为国教,兴建佛寺,广造佛像,仅在南梁首府建康“佛寺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依据《楞伽经》、《涅槃经》等经典佛经,下令全国僧尼断禁酒肉,从而形成了汉传佛教吃素的戒律和特色,并大力支持对佛教典籍的整理和翻译,邀请众多天竺高僧前来弘扬佛法,其中便有中国汉传佛教四大译经师之一的真谛大师。

汉传佛教四大译师示意图

真谛,天竺著名高僧,南梁时期接受梁武帝萧衍所邀,携带大量梵文经书,乘船来到南梁首府建康,后坚持佛经翻译工作,共译佛典64部卷,包含《无上依经》、《十七地论》、《摄大乘论》、《俱舍释论》等佛教重要典籍,其中以《摄大乘论》影响最为深远,成为摄论学派主要的理论依据,与鸠摩罗什、玄宗和不空法师并称为汉传佛教四大译家。

梁武帝萧衍在引入佛教经典的同时,尝试将儒家、道家等本土思想文化与外来佛教相融合,在理论上互相贯通,在实践中互相补充,创立了“三教同源说”,即以佛教为主,儒家和道教通源于佛教,借此最大化地维护阶级统治的稳定,开辟了三教合一的新道路。

然而过度地推崇佛教,消耗了大量的民脂民膏,使得百姓们的负担不断加重,加剧并激化了社会矛盾,随着之后“候景之乱”的爆发,梁武帝萧衍统治下的南梁盛极而衰,最终国破家亡,南方的经济基础也因此遭受到严重的破坏,士族阶层同时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南朝政权逐渐失去了与北朝对立的根基和实力,最终为北方所统一。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大分裂的、动荡的时期,也是一段多民族融合的时期,本土的传统思想文化受到极大的冲击,外来的佛教迎来了重大的机遇,在统治阶级和士族阶层的扶植和推动下,以鸠摩罗什、真谛为代表的天竺高僧们系统性地佛教经典引入和汉化之下,以及以法显为代表的众多本土僧人西行访经的进一步完善之下,佛教经典体系在规模上、类别上、数量上和质量上远超以往,从而完善了思想的逻辑,打破了语言的隔阂,最终促进了广泛地传播。

最为重要的是佛教在与本土思想相互借鉴、相互影响和相互融合之后,获得了巨大的生机,涌现出一批以“六家七宗”为代表的本土高僧,开始形成了“三教合一”思想,从而开启了佛教本土化的进程,为之后隋唐时期的巅峰打下了坚实基础,遂成为中国佛教发展史上重要的阶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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