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张海清大冶金牛人,现供职于大冶教育局教研室。昔以粉笔糊口,曾获过省市、国家级化学优质课一等奖。舌耕之余,不忘笔耕,偶有诗文见诸各大媒体,参与省教研室编辑的《劳动最美》,及《名师说课》《走向快乐》等著作在全国各地公开发行。

寻幽天台

神奇水洞

天台山自古以来有风洞、响洞的说法,而我在探访中发现其实还有个“水洞”。

天台山是大冶三台(天台、云台、宫台)之首,四大佛教名山(天台山、东方山、五卦山、白雉山)之一。因其五个山峰相拥,形似莲花,古称“莲花山”。梁武帝时,中国禅宗始祖达摩大师,入住少林寺前,曾云游天台山,故莲花山更名为“达云山”。唐太宗贞观十年,时有何氏富家女入住达云山削发为尼,结茅而成达云山庵。唐高宗永徽年间,何氏之徒名昭则,被高宗封为“太平仙姑”,遂将达云山庵改名为“太平庵”。南宋高宗绍兴五年,“七岁从释、壮而好游”的道悦和尚,入住达云山,改太平庵为太平禅院。清代乾隆帝将太平禅院更名为“天台禅林”,敕封达云山为“天台山”,此称呼一直流传至今。

山门“太平风月”,略约就是记载这段掌故。穿过门楼不久,就听到水声轰然,循音前行,越过一大坝,就看到路旁一丸“碧水潭”,安静地偎依在山谷之间。水色碧绿,深不见底,即使在仲夏之季,近前也颇有几分寒意。山上流下泉水并不多,而潭中流泻出的潭水,若万马奔腾之势川流不息。我仔细探究,终于发现在潭近山脚一侧,有个隐蔽杂草从中的“水洞”,强劲的泉水不断地从洞内奔涌而出。问及村民,这“水洞”有多深,村民虔诚的说,洞里有九塘十三堰,与地下河相通,和天台山龙脉相连,从来没有人探究到真正的源头。正是这“水洞”清泉汇入“碧水潭”,而养育了山脚下近万人口,所以一直以来,没有人深入“水洞”中冒犯神灵。

在泉水叮咚中,我一个人背着登山包,手持登山杖,头顶烈日,沿着年谷根大师修建的盘山公路躬身前行。山势越来越陡,估计在70度左右,弯度越来越大,略约60度许,我想九曲十八弯正是这山势的真实写照。热汗迷住了双眼,抬头处,发现一山崖上有巨大摩岩石刻弥勒佛相,顺着弥勒佛充满笑意的眼神望去,只见崇山峻岭中玉带环绕,而弥勒佛目光所在正是“碧水潭”边的“水洞”。

经年风洞

沿着盘山公路,经过近一小时的躬身前行,裹着汗透的衣服,终于抵达了曾经统管三省十三县佛教的大丛林遗址。

叩过谷口的土地庙,来不及拭去头上汗水,就径直寻找传说了年的风洞而去。因为只是听旁人隐约说过,不知道具体位置,我一个人在紧闭的观音殿后竹林中四处搜索,除了偶尔窜出的蜥蜴,什么也没发现。我想风洞,顾名思义应该有风吧,可是尽管竖起耳朵认真聆听,也找不到任何结果,而周围又无人打听。就在我失望地纵身跳下陡坎时,意外出现了,原来我四处难寻的风洞,居然就在观音殿左后檐的山脚下。

只见掩映在茂盛的草木从中的“风洞”壁上方,飘逸着“风洞”两个大字,洞口放了一张破沙发,估计是曾经修建庙宇的建筑工人休息用过而遗弃的。站在洞口,洞外阳光明媚,洞里却一片漆黑,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就在我思量如何才能进到洞里时,从洞涌出的一阵寒气让人不禁直打啰嗦,瞬间,我懂得了,原来风洞的由来因此而起。尽管李唐时的先人不晓得物理学中冷热空气对流成风的原理,但从洞中不断涌出的冷空气,却让人感到一阵阵冷风涌出的凉爽,于是“风洞”这个名字就流传了年。

尽管不知道内面情况么样,但猎奇的天性,还是战胜了片刻的犹豫。我放下登山包,从中抽出佩刀和手电筒,在认真检查全身装备,确信能应对一般突发性事情后,嘴叨佩刀,左手手电筒,右手登山杖,沿洞口摸索而下。

简易台阶湿漉漉的,不知是稀泥,还是青苔,随时都有跌倒的可能,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努力睁大近视的眼睛,盯着前方手电筒光圈处,我可不想偶遇长虫,因为能生活在如此阴森洞中的蛇,必为剧毒之物。刚进洞时,开始还有各种不知名的昆虫从洞中仓促飞出,随着深入,愈感寒气逼人,但探险的心情让我莫名兴奋,无暇他顾。约摸下去四十级,积水颇深,只能用登山杖慢慢探路,避免踩到深水处。突然登山杖遇到阻力,原来有一巨大岩石挡住去路,我想久负盛名的风洞,不会就这么几级的度量吧。

果然,在岩石上发现了向上攀登的台阶,调整气息,发现呼吸正常,洞内没有出现缺氧状况。于是,断然拾级而上,上行约四十级,豁然开朗,面前出现了个百十平方的大厅,高二十米许,各种钟乳石千奇百态,石笋、石柱、石鼓,无奇不有,或玉树临风、或憨态可掬、或宝像庄严。在灯光下,我一寸寸地抚摸着这沧桑了千年的石壁,仿佛又回到了唐朝。

在岁月的长河中,在经年的累积里,不管世事纷争,不论朝代更迭,这些各具情态的钟乳石守住了自己、守住了本真。石壁的冰凉,让内心的浮躁瞬间沉寂了下来,我选择大厅中间一块突起的石墩坐了下来,抱住双膝,放下佩刀、手杖,关掉手电筒,将自己完全融入到这片纯净的无边黑暗中,任思绪在空旷的风洞里自由行走。

突然,二十米高空的一颗水滴钻进脖子里,让我一下子从恍惚中回到了现实。起身,重新检查装备,然后,用手电筒,在大厅里四处搜索。尽管形态不同,但颜色基本一致的石壁,让我找不到纵深前行的方向。但我始终不相信,仰慕已久的风洞,不会就这么大。于是,我重新关掉手电筒,闭上眼睛,用耳朵在洞中四处寻找纵深入口。终于,在洞中偏东南方位,找到一处入口处。但入口非常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调整气息后,我毅然虔诚进入,反正我也就一个人,宽窄无所谓。前行约百步,见坚硬石壁挡道,再也没有道路可行,稍作迟疑,悠然折射而转。

回到大厅,尽管心有不舍,但在面向无尽黑暗,深鞠一躬后,依然轻步离去,沿来路径出洞口。

生云响洞

出天台山“风洞”,经前面的观音殿,绕过在建中的天台禅林,步行百余米,就到了“响洞”。

清咸丰11年(公元年)山僧所置的八景石刻仍然镶嵌印有“矿山公社○○”水泥字样的石头墙上,其中纪树蕃《响洞生云》:

不教声响遏行云,

砰磕油然洞口分。

乍听铿锵为石罅,

俄惊虬缦展天文。

飞腾自应从龙起,

缥渺何如志鹤群。

佳气自舒还自卷,

只将嘹亮吐清芬”。

“响洞”与“风洞”不同之处,在于“风洞”为一横洞,人可以沿洞口进入腹地。而“响洞”是垂直的竖洞,人难以立足下行。坊间传说,明清时期有一僧人,不小心掉进了“响洞”,一个月后,该寺一外出化缘的和尚,在长江镇江段上,居然发现了该僧人的遗体。坊间传说不足为信,但自“响洞”发现年来,确实没文字记载有人真正意义上找到了洞的尽头。

从地质说角度说,“响洞”实际上就是一天坑,是指具有巨大的容积,陡峭而圈闭的岩壁,深陷的井状或者桶状轮廓等非凡的空间与形态特质,发育在厚度特别巨大、地下水位特别深的可溶性岩层中,从地下通往地面,平均宽度与深度均大于米,底部与地下河相连接(或者有证据证明地下河道已迁移)的一种特大型喀斯特负地形。

眼前的“响洞”洞口已是杂木森然,掩映在整个洞口上,让人无法看到洞下情况,我反复寻找,终究找不到可以下去的地方。看洞口的大树,意欲将登山绳绑在树干上,然后负绳而下,但早上出门仓促,居然忘记了带上登山绳。想徒手强行下去,上面没有人接应,又不敢一个人冒这个险。

看我围着洞口团团转的着急模样,旁边菜地上,一侍菜老尼安祥地说,“年轻人,不要冒险,那不是个好地方。”我终究不能违背老尼的慈悲之心,但想既然叫“响洞”肯定有它的独特之处,于是我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扔进了荒草丛中深不见底的“响洞”,可并没有听到想像中“经久不绝的响声”。我转身站在老尼面前请教原因,老尼祥和地说,因为常有好事者,想下到洞内一探究竟,出家人慈悲为怀,就用石头把洞填了一部分,以阻止他人进去。

源公古塔

天台山素有“响洞生云,锡泉映月,经楼听雨,石镜照人,方朔书堂,白水灵台,源公古塔,莲峰积翠”八大景,其中“源公古塔”即为天台山“源公祖师”的灵塔。

南宋初年,金兵大举南侵,半壁江山风雨飘摇,在此危亡之秋,怒发冲冠者壮怀激烈,驰骋沙场收拾旧山河,然天子昏庸,奸臣当道,精忠报国之帅屈死风波亭空悲切。时金山寺方丈,“七岁从释、壮而好游”的道悦和尚,因为岳飞解梦并赠偈而致祸,为避何立追捕,四方云游。于绍兴元年归隐白水台,绍兴五年进入太平庵,后在丁氏山主资助下,改建太平庵为太平院,

道悦和尚被后世尊为“莲峰源公开山祖师”,下传十六代,历年香火不息。至元末太平禅院毁于战火。源公祖师圆寂后,葬于天台山,源公古塔初建于南宋初期,清朝嘉庆年间,天台山僧众在其墓前重刻石碑,终毁于文革之乱。现在,我们看到的“源公古塔”实为年重建之貌。

在新建的“源公古塔”不远处,还有一幢青砖塔。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天台山寺院为红军苏维埃政权活动场所,后被地方民团烧毁,一年后,茂益和尚修复大雄宝殿,此后,收拾残砖断木,于年建起一座七层砖塔,六棱形,高约八丈,每层错开有下方上圆弧形窗户,层与层之间为砖木构建。在“文革”期间,“红卫兵”将茂益和尚及其弟子南东、南逢、南遇等僧人驱赶下山。年矿山公社将庙宇拆除,改建成天台山林场宿舍。唯有青砖塔尚存,千幸万幸。

而今,在近一世纪的风雨侵蚀中,青砖塔底层的墙脚像老人斑一样,布满了各种各样疯长的苔衣,七层砖塔墙体已开始严重风化,顶层的青瓦也残缺不全,因年久失修,层与层之间的木质材料,在雨水的浸泡下也严重腐烂,蛇蜕鸟毛遍地,人再难以上行。

唯有塔门前的佛联:“众生度尽愿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尽管色调斑驳不堪,但在宁静的山谷中,依旧流泻出一种大千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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