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天初晓,曳筇凌薄过。
虚岩隐黄瓦,泣露打青萝。
鼠窜松风响,雉鸣涧水和。
氤氲仙梵处,又起换鹅歌。
在北岳恒山景区封龙山西三十里,有一峰,虽不甚雄浑厚重,却亦令人啧啧称奇。远观宛如寿桃,近看从桃尖向下有五道弧形浅沟,将桃子分成了基本相等的六份,恰是一朵出水莲花,六弧花瓣,含苞待放。故而,乡民称之为“莲花山”。
佛教最爱莲花。这天然自成的莲花山,理所当然成为佛家宝地。早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北魏初,有僧就在莲花山西侧的禅峪沟内建下一座招提,曰:兴隆寺。莲花北麓山下不远,有一村,名下疃,那是笔者的故乡,村北头也建有一寺名:兴隆下寺。寺毁于文革,踪迹全无。据家父讲,寺坐北朝南,有殿堂僧寮总计三十余间,寺大门正对着莲花山。而莲花山大寺更是一座规模宏大的禅林,有屋百间,寺僧几十人,是远近闻名遐迩的一处香火圣地,不幸的是在清朝道光年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火,将寺院化为灰烬,只留下一通孤碑在守望昔日的繁华。
对这通碑,家乡传说的是神乎其神。说是自从兴隆寺被火毁灭后,当地人曾几次试图将那石碑另作他用,但每次推到后,次日自己便又站立起来。乡民气急,将碑拦腰打断,一分为二,但第二日仍然又好好立在原地,只不过在断处留下一道白痕。从此,乡民便不敢在动石碑分毫,并敬若神灵,将碑自觉保护起来。一传十,十传百,恒山儿女打此碑叫“不倒碑”。
要看此碑,却也不难。出浑源县城西行四十里折南十里,便是下疃。穿村而过,南行两三里折西沿禅河南上,大约五六里的模样,便到禅峪口。单从外表来看,禅峪口其貌不扬,与恒山山脉成千上万的峪口并无两样,极其普通,除了一股清凌凌的溪水惹人怜爱外,引不起人们更大的兴趣。但进入峪口,便令人着实吃惊。两崖峣峥,壁立千仞,宽不过丈余。冷风习习,寒气逼人,仰俯之间,令人心惊胆颤。蹑手蹑脚在向上攀爬不远,耳听得轰隆隆雷鸣飞响来自峪深处,初涉之客,定会返身逃命,误以为山洪暴发。实则是峪内坠瀑之声响,在过数岩,稍过宽敞,便抵流瀑。其水源并不是太高,五六丈足矣,瀑流却颇具声势。但见,一道白练顺峣岩落下,势如滚龙下山,极速而坠,撒珠散玉,飞溅十数长。瀑下有潭若干,皆清澈见底,宛如处子一般纯净。山风过处,波纹若细鳞,若青绸,云间淡淡阳光照射水面,闪闪有光,真是难得一见的画图。
沿流瀑东崖攀而上之,眼前豁然一亮,禅峪四周,草木葱茏,山花争妍。回望脚下流瀑,一片水霞蒙蒙然,隆隆然。此景此情,似真似假,如梦如迷,若有若无,大有登蓬莱仙岛,悠然忘我之慨。回身前行,峪底有无数大小不一的明珠闪闪发光,在花草的掩映下,分为耀眼。定眼一看,原来是整个禅峪沟底是一道天然的光滑的石峪。从山上和两侧崖头坠落的股股清泉,在石床上分作涓涓细流,潺潺缓缓,悠悠荡荡。若逢雨季,又汇聚成滚滚黄流,冲腾急泄,天长日久,将峪床的石头冲刷成大小不一的石臼,深的一,二尺,浅的三,四寸。大的像浴盆,小的像茶杯,锅碗瓢盆,瓮坛盅罐,一应具有。更有甚者,三,四个浴盆连环相套,参差不一,里面盛满了被太阳炙热的温水,这哪里是荒山野峪,分明是天然的浴场。
兴隆禅寺遗址就在这天然浴场不远处的东侧,溪水就发源于寺下的几口“禅泉”,“不倒碑”就屹立在几口神泉的顶上。这通汉白玉质石碑,虽然苔迹斑驳,伤痕累累,不少字迹却犹可辨认。大致内容告诉我们,碑是大明成化七年重修碑,浑源州事阎宗撰写。“兴隆寺创建于北魏,曰文殊殿。金大定十一年首座志云,图起重建,迄今年远”。明成化七年,在一个叫“玉公禅师”的高僧筹建下,又重新扩建。至于寺院其它信息,字迹损毁脱落甚重,已无法考究。但这通石碑已经向后人道明了古寺的兴衰荣辱,繁华与没落是自然界不可违背的,佛家尚如此,况俗人乎?但碑这种“不倒”的精神,或许会给后人留些许启示,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图文原创:张梦章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大同作家协会会员大同周易研究协会常务理事首部诗集《鸣玉集》即将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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